《斯捷潘·拉辛悬崖》
[俄]纳夫罗茨基 作/ 张草纫 译

 

伏尔加河上有一个悬崖，四周，

从山脚到山顶，长满荒苔，

它屹立了数百年，除了苔鲜，

没有任何需要，没有任何关怀。

悬崖顶上什么也不生长，

只有自由的风儿在那里飘忽，

还有雄鹰在那里营巢，

撕食自己捕获的动物。

人类中只有一个人到过这悬崖上，

只有一个人曾爬上悬崖的顶峰

悬崖不会把这个人忘记，

从那时起就以他的名字命名。

虽然俄罗斯的教堂里

每年都要诅咒这个人，

可是伏尔加河流域的人们却歌颂他，

缅怀着他，怀着尊敬。

有一天夜里他回家的时候，

独自爬上了这个悬崖，

在黑暗中，在高高的山岩上，

他待了一整夜，直到看见朝霞。

他头脑里产生了许多思想，

这一夜他反复考虑了许多间题，

在寂静的夜里，在波涛声中，

他筹思着一个伟大的事业。

由于考虑的事情，他心情忧郁，

早晨走下悬崖，沉默不语。

他打算走另一条道路，

他决定到莫斯科去。

但是他来不及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命中注定不能成功，

迅速的处决，血染的河，
他无法帮助人民减轻苦痛。

 

他被带到莫斯科不是当统治者，

也不是去当贵宾，

也不是骑马佩剑的军事首领，

他在同刽子手力量悬殊的战斗中

不幸而壮烈牺牲。

古代过去了，当时被看作叛乱的

那件事情，现在已经解决，

但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件事情

长久地遗留下来，没有了结。

斯捷潘似乎已知道，但没有告诉人，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心迹，

只有他独自待在那里的这个悬崖，

他嘱咐它保守自己的秘密。

这个悬崖至今还屹立在那里，

保守着斯捷潘内心的秘密，

并且只同伏尔加河一起回忆着

那个哥萨克首领的英勇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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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俄罗斯哪怕有一个人

不怀着自私的生活目的，

他不压迫穷人，他知道正义，

他象爱亲生母亲那样热爱自由，

并且为自由而不遗余力，

他就会大胆地爬上这个悬崖，
在那里耐心地洗耳恭听，

高高的悬崖会把斯捷潘所想的一切

向那个勇敢的人细说分明。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罗维奇·纳夫罗茨基（1839~1914)　纳夫罗茨基的文学活动开始于60年代后期，他发表过一些长篇小说、历史剧和诗歌。他的诗歌多用壮士歌和仿民歌的形式写成，企图以浪漫主义和斯拉夫主义的观点去理解俄国人民和历史，排斥一切关于社会矛盾和阶级矛盾的思想。本诗由他自己谱曲，成为一首流行的民歌，为革命青年所喜爱。

　　张草纫　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中国资深翻译家，从事俄语翻译。主要翻译作品有：《得来不易的幸福》、《狂风暴雨》第三部、《人类幸福论》、《老人》、《浆果处处》、《俄罗斯抒情诗百首》、《俄罗斯抒情诗选》、《劳伦斯之女克里斯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