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raham Sutzkever

Swamps.
Swamps.
Swamps.

We splash
Through flooding copper.
We carry
Forest-partisans on naked shoulders.
Behind us——
In wheeling circles, the enemy.
Ahead——
Breathing in moon-scales——
Winks, draws us in, the melting soil.
The legs, sunk somewhere deep...
On frog-keys
They play
A hymn to the swamps.

Deeper.
Mightier.
Abyss.

Glimmer——
A star in the mud——
Is rest there?
Knees——ensnarled in phosphor-nets.
Bellies——bound with glow worm belts.
Hail
Pounding on naked bodies
Frosty flaming sweat.
Soon——soon——
The naked bodies will sink.
Arms——no longer strain to stretch, 
High up, clutching the guns.

Only a lost sigh over shoulders
Floods consciousness
Over our maddened senses.
They grasp how real is 
The serpentine intoxication,
And tear apart net after net——
We harden the swamps with our will.
We draw to the island, the hidden hill.
We shall get there. Bold, bolder!
We carry wounded partisans on our shoulder.

 

[以色列]亚伯拉罕·萨茨凱弗 作/杨宇光 译

沼泽，
沼泽，
沼泽！

我们泥浆四溅，
要穿越警察汹涌逼近的地方。
我们赤臂露膀，
把森林游击队伤员抬在肩上。
后面——
敌人还在不断包围过来；
前面——
月光溶溶拉着我们的脚步，
气喘吁吁踏进软滑的泥浆。
双腿时深时浅跋涉在沼泽，
宛如呱呱蛙声的低沉音符，
献给
无边沼泽的赞歌正在奏响。

沼泽越走越深，
夜色越来越浓，
恍若深渊万丈。

看到微弱的闪光——
难道是星斗降落到沼泽安躺？
膝盖——淹入磷光熒熒的水草网，
腹部——圍上螢火虫舞动的光芒。
冰雹
打在露裸的身上，
凝结热汗成了霜。
不久以后——很快很快——
露裸的身体就会沉降。
手臂已经筋疲力尽，再也不能——
高高举起紧握的槍！

只有耳畔早已消失的叹息，
激起理智迸发如万斛泉源，
超越切齿痛恨，怒满胸膛，
我们把握現实，越走越昂揚，
挣破了一个又一个水草网。
我们的斗志已让沼泽硬如锕，
朝着那島屿和隐约的山岗，
我们会到达那里，勇敢，更勇敢些，
抬着受伤的游击队员去闯！

                   

　　亚伯拉罕·萨茨凯弗（1913～2010)　生于立陶宛，童年曾在西伯利亚度过，后来迁居莫斯科。二战期间，参加游击队抗击徳寇。1947年移民到以色列。1948年创立意第绪语文学季刊《金锁謰》，担任编辑直到去世。他的诗歌和小说大多抒发对国家和故乡的热爱和思念，表达对犹太人在二战中的苦难的同情，歌颂欧洲人民反抗纳粹侵略的英勇事迹，情真意切，动人心弦，因此获得过立陶宛和以色列的几项最高级别文学奖，以及以色列“最佳意第绪语诗人”称号。 主要诗作有《闯出沼泽去》、《冻僵的犹太人》、《黎明》、《麦粒》、《犹太儿童的烟雾》、《请让我参加》等。他的很多作品已被译成希伯来语、英语、法语、德语、俄语、波兰语和日语等多国文字。

　　杨宇光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资深翻译家。长期从事世界经济和国际关系问题研究和教学工作，业余翻译出版了数百万字的相关文章和著作，主要译著有《国家和市场》、《国际关系政治经济学》、《美国经济史（第八版）》、《20世纪全球资本主义的兴衰》、《十年轮回：从亚洲到全球的金融危机》、《华尔街教父》、《历史的见证》、《重振商机》、《改革管理》、《美国经济史新编》、《全球资本主义的挑战：21世纪的世界经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