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行清仓大处理”、“停业转让”，虽然早在几年前，福州路上海书城斜对面的明天书店门口就挂起了这些条幅，但在附近的居民眼里，它们不过是书店为论斤卖书找的 “噱头”，因为直到现在，这家书店仍然没有关门。然而就在这几天，明天书店每天都会往外搬运一箱箱整理好的图书，“这次可能是真的要关了。还好，另外两家仍旧好好的。”明天书店负责人朱民江不无庆幸地说。
      明天书店是上海为数不多的、也是经营时间最长的论斤卖图书的书店。福州路上原本有三家明天书店，除上海书城对面的明天书店外，还有福州路云南中路口的一家、福州路靠近外滩边一家。尽管要关闭一家书店，但剩下的两家明天书店仍然是福州路上硕果仅存的几家民营书店之一。没有深厚背景、没有申请到政府补助，在实体书店大量关门的环境下，明天书店用它独特的经营方式在福州路上占领了一席之地，并坚持了下来。
      本周一，记者来到位于福州路云南中路口的明天书店，10多位读者大多数是放暑假的学生，其余以老年人为主。各种图书被扎成一捆捆随意地堆放在店内各处，天花板上悬挂的条幅标注着这些图书的价格：设计类图书18元一斤、少儿类图书15元一斤、工具书15元一斤、画册17元一斤……“称一下一共多少钱？”三位大二的女生将手中7本英语教材扔到了门口的电子秤上，“一共20斤，300块。 ”三位女生表示，“在这边论斤买书比当当、卓越网上便宜一点，对我们这些经常买教辅书的学生来说还是很实惠的。 ”在短短的四十多分钟里，就有30多位读者进来看书，而且几乎每位读者在临走前都会买上一两本书，很少有空手而归的。
      “虽然我们日子很不好过，但明天书店的人气在上海民营书店里还算比较旺。 ”已经57岁的朱民江做了25年图书生意。从1988年开始摆书摊到现在在福州路上经营着3家明天书店，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基本经历了上海民营书店的起伏。 ”朱民江告诉记者，10年前明天书店在福州路云南中路口刚开张时，正是他事业最好的时候，随着论斤卖书方式的引入，他的事业也越做越好，之后便接连开出了2家分店。 “那时候福州路正是文化一条街，能在这条路上开出3家书店我真的感到很自豪。 ”但这几年，随着书业的大幅度滑坡，朱民江也不得不面临关闭分店的危机。 “虽然要关闭一家店，但我们几家店每天的总客流量还不少，读者对我们很支持，而且我本身最爱书，所以我们会努力在这条文化街上活下去。 ”
      10多年来，福州路上的这几家明天书店的店面几乎没有变过，都没有光鲜的卖相，门口也总是挂着关门清仓的标语，让人感觉就像一个“废品回收站”。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在人们眼里“明天就要倒闭”的书店，却硬是在福州路上“出人意料”地活了10多年。朱民江认为，这种类似“卖废品”式的图书销售方式，就是明天书店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论斤卖既能节约成本，又能将许多别人卖不掉的库存书卖出去。我们书店没有很好的环境，顾客来这里不能坐下来慢慢看书。因此顾客抱着淘书的心态而来，并不像其他书店，顾客前来只是为了看书。所以每个来书店的顾客基本上都会买一两本书。加上许多书论斤卖反而比按库存书卖得贵，现在虽然行业不景气，但赚的钱勉强够我们活下去。 ”
      朱民江告诉记者，由于书店论斤卖书，所以必须尽可能地低价收购图书，这使书店很难收到新书、好书，大多是旧书或是有破损的库存书。但这段时间大批民营书店倒闭，反而帮了明天书店一把：“近期许多书店倒闭后库存图书没法处理，就都卖给了我们，让我们一下子多了许多好书新书。 ”
      尽管可能要关闭一家店，但朱民江却没有失去信心。他认为，在如此严峻的业态下，活着就是赢，更何况关掉一家是为了剩下的一家更好地活着，“接下来我们会把靠近云南中路口的那家店面装修一下，给顾客更舒适的环境。 ”

 

作者：许光耀    来源：解放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