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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传递反法西斯胜利捷报
2015.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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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草婴(1923- ) 上海翻译家协会第一任会长,抗战期间在上海“孤岛”担任《时代》杂志编辑。著名的俄罗斯文学翻译家、著名作家
 
 
 
 
 
 
抗战后期在上海出版的《时代》《苏联文艺》等进步杂志及时传递反法西斯斗争前线的消息,极大鼓舞中国人民的斗志
 
 
  1937年抗日战争发生的时候,我才14岁,来到上海,度过了我的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在抗日战争整个过程中间,我觉得既是中国跟日本军国主义之间的异常生死搏斗,也是整个世界反法西斯斗争中间的一个组成部分。
  针锋相对宣传战
  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向苏联进攻,整个反法西斯斗争的规模扩大了,东方跟西方两个战场,相互之间就联合起来了。上海被日本占领之后,几个租界还保持着特殊的地位,而苏德战争发生以后,苏联跟希特勒德国在上海就展开了一场非常尖锐激烈的斗争:希特勒方面在上海利用跟日本军国主义的特殊关系,展开了一系列的侵略性欺骗性的宣传活动,他们在上海办了电台,在上海出版了远东画报还有其他一些法西斯的刊物。针对法西斯的宣传,苏联方面当时也开展了一系列的宣传活动,1941年8月份,就是苏德战争爆发一个多月之后,就在上海办起了一本杂志《时代》。
  《时代》杂志主要就是根据苏联方面的电讯来报道苏德战争的情况,反映反法西斯斗争的形势,除此以外,还在上海办起了苏联呼声电台。实际上就是德国与苏联,针锋相对地唱对台戏,希特勒德国总是千方百计要宣传他们怎么取得了胜利,而苏联方面呢,要宣传他们反法西斯斗争的胜利。这方面的宣传实际上是不限于上海一个地方,而是对整个中国所有的地区都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因为当时中国人民在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底下,已经是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对抗战胜利的前途,有时候信心不是太多,等到希特勒侵略了苏联,大家感觉到形势发生了变化,所谓变化,就是日本跟希特勒,跟意大利的墨索里尼,他们是法西斯的一方,跟世界广大的人民处于对立的状态。
  课余翻译电讯稿
  《时代》杂志是由苏联的塔斯社跟上海的姜椿芳同志他们一起办起来的,先是周刊,大量刊登电讯稿消息、战地通讯,还有不少短篇小说。1941年苏德战争发生的时候,我当时18岁,还在中学念书,已经念过俄语能够做一点翻译工作。姜椿芳同志就代表《时代》社向我提出能不能帮助《时代》杂志分译一些稿件,我白天在中学念书,晚上跟星期天就参加《时代》杂志的翻译。
  当时不论是在国民党的统治地区,在沦陷给日本人的地区,还是在八路军新四军所占领的地区,大家对《时代》杂志,跟《时代》杂志社所出的刊物电讯是十分关心的,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更多地了解苏德战线前线的情况,所以《时代》杂志在上海出版之后,就流传到全国各地去了,向广大的中国人民报道了整个法西斯斗争正确的情况和胜利的形势,大大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斗志,因为大家都看到,整个反法西斯斗争的命运是共通的。
  当时,日本一方面跟苏联还维持了外交关系,另一方面日本又是希特勒的盟国,因此,日本人是非常痛恨苏联在上海宣传反法西斯斗争,但是他又没有办法直接跟苏联撕破脸。所以在上海我们就利用这么一个非常复杂、非常微妙的形势来开展工作。
  与日本宪兵周旋
  日本人千方百计想破坏我们的工作,想迫害几个主要的工作人员。比如说当年负责上海塔斯社的社长叫罗国福(音),这个人应该说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他精通中文也翻译过鲁迅的作品,工作能力比较强的,结果日本人特别恨他,大概在1942年还是1943年,在上海原来的法租界霞飞路,现在叫淮海中路,靠近黄陂路那个地方,当罗国福的汽车经过,日本人就派了朝鲜的刺客去暗杀,向他的汽车开了几枪,罗国福的汽车逃掉了,没有被打中。除此以外,日本人还写恐吓信、打电话威胁罗国福跟其他的人。
  我们出版《时代》杂志跟《苏联文艺》等其他一些杂志,日本人也经常找麻烦。《时代》杂志挂名的发行人是一个苏联人叫扎凯莫(音),实际上这个人并不管太多的事情,事情还是由姜椿芳负责的。日本宪兵司令部常叫扎凯莫去谈话,说你们杂志里边发表的哪篇文章,哪个报道不对头,狠狠地要批判他,这个扎凯莫他自己本身各方面水平不怎么样,姜椿芳作为沟通翻译的译员,跟着他去,实际上都是姜椿芳直接跟日本宪兵打交道,他表面上是给扎凯莫做翻译,实际上好多都是自己的话,不是扎凯莫的话,这样一来日本人几次交涉都没有取得成功,也更为气恼了,对于在里边工作的人员也常常进行盯梢、跟踪。
  我在《时代》杂志、塔斯社工作,主要是做翻译,翻译苏德战讯,翻译他们的战地特写,也翻译了一些苏联的小说、诗歌。我们在上海的人当时感觉不到怎样,后来一直到抗战胜利之后,从解放区、从大后方来了好多朋友,他们说你们出的那些杂志和播的广播,对我们的作用很大,看了你们的刊物,了解了正确的战争形势,增加了信心。
  从14岁到22岁,这八年是奠定我整个一辈子的人生观、世界观,日本军国主义在我们中国土地上杀人放火强奸种种的暴行,给我年轻的心灵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逐渐培养出大爱大恨。我在青少年时代就立下一个志愿,就是在任何情况之下,遇到任何问题,都要想一想中国的几亿人民究竟愿意怎么样?凡是对几亿中国人民有利的事情,我们应该尽量多做,对几亿中国人民不利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根据杨克林、孙金媛1994年4月2日上海采访录音整理,2015年7月17日登载于新民晚报)
 
来源: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