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交响乐团，6次；柏林爱乐乐团，2次；维也纳爱乐乐团，3次……世界一流交响乐团近年来沪献演的脚步，越来越频繁。
      聆听华美音符之余，观众在一流演出中看到才华横溢的本土“面孔”，总是面露喜色。3个月前，小提琴帅才陈佳峰与英国爱乐乐团在东艺舞台“牵手”，赢得了全场不息的掌声与喝彩。不过，与每年来沪多达两位数的世界名团相比，能够登上如此优质舞台的本土新人，还是很少。小提琴名家黄蒙拉说：“如果有意识地把本土新人‘塞’到国外名团的演出中，对推动中国音乐和市场，一定更有意义。”
      一张日文版节目单的启示
      “多年前，大量世界一流乐团就被引进到日本，但是，我在它们的节目单上却发现，上半场通常会安排的协奏曲的独奏家，大量地被‘置换’成了日本演奏家。我恍然大悟，日本就是靠着这种方法‘硬’推他们的演奏家，让日本古典音乐水准迅速提升。”上海大剧院艺术总监钱世锦对此深有感触。正是日文版节目单的“启示”，激发了他在引进世界名团中开始尝试 “夹带”中国本土演奏家。10年前，他在与卢森堡爱乐乐团的谈判中力荐刚刚获得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赛金奖的黄蒙拉，使这位还是上音本科生的俊才，得以首次登上与世界级乐团合作的舞台。
      钱世锦告诉记者，世界著名乐团目前主要依靠经纪公司和剧院等力量来引进，多年前往往是“别人提供什么，我们照单全收”，结果，演出费用是中方出的，但演出纯粹提供了外国乐团展示的舞台。“能不能为我们的演奏家牵线提供‘试水’机会，这对本土音乐水准的提高非常重要，我觉得剧院在自办项目中，有责任推介自己的演奏人才。”
      黄蒙拉说起那次“夹塞”献演，记忆犹新。“那一次合作，无论从开掘本土演奏家市场还是积累一流演出经验，对像我这样的音乐新人来说，都太珍贵了。”他认为，用“中外结合”的方式做世界名团的访华献演，可以使有才华的中国乐手脱颖而出，可以让外国名团增进对中国音乐实力的认识，而本土观众也更乐于看到具有亲和力的演出，产生的是“多赢”的效应。卢森堡爱乐乐团当年就是因为那一晚的第一次“握手”之后，主动邀约黄蒙拉再度合作，让中国星在欧洲“亮”了一回。
      “不过，能像我一样获得此类演出机遇的演奏家还是很少，需要依靠更多演出主办者当‘伯乐’和‘红娘’来推动，让中国面孔不断亮相。”黄蒙拉呼吁道。
      期待更多“红娘”做嫁衣
      为世界名团和本土新星“做嫁衣”，并不是一件可以轻松“搞定”的事。
      聊到促成英国爱乐乐团和陈佳峰合作的过程，东艺总经理林宏鸣说，世界名团对中方推介的演奏家一定会“挑三拣四”。他们既要看琴手是否琴技过硬，又需要他有演奏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经历，外语等综合素养更是不可或缺。东艺挑中了正在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攻读研究生、曾获伊丽莎白国际大奖的 “上海制造”演奏家——1987年出生的陈佳峰。当洛林·马泽尔认真观看了陈佳峰的演奏视频后，这位指挥界泰斗终于点头答应。为促成合作，剧院还为正在国外留学的陈佳峰额外承担了国际往返旅费。“和促成中国音乐家，尤其是青年音乐家和指挥大师合作的意义相比，这些付出其实是微不足道的。”
      为了推本土新人，演出引进方在洽谈流程中还要善于跟世界名团“谈斤两”。钱世锦说，卢森堡爱乐乐团访沪，本已带来了大提琴大师麦斯基演绎协奏曲，是他坚持在上半场加上黄蒙拉的小提琴协奏曲，甚至不惜向对方表示“不与我们的演奏家合作，就考虑不请乐团”，同时保证让对方在最短时间内顺利跟黄蒙拉排练，才让这位上海新人通过演出大放光彩。近年来，东艺促成王健与英国BBC交响乐团和捷克爱乐乐团合作，又分别力荐黄蒙拉与德国班贝格交响乐团、德累斯顿国家交响乐团携手，上海大剧院在孙颖迪与法国广播交响乐团、王之炅与圣彼得堡爱乐乐团之间牵起“红线”，也都运用了不同的演出谈判与斡旋技巧。
      “对于世界名团的巡演计划而言，变更曲目和独奏家，意味着工作量的增加，而要让国外名团接受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年轻演奏者合作，一场场跨国大协调在所难免，这也向包括演出公司、经纪公司和剧院在内的演出引进方，提出了必须具备专业性和国际性运作能力的挑战。当然不会每一次努力都成功，尤其对于世界最顶尖乐团来说，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但只要有可能，大家就应该力推新人。”东艺总经理助理陆菁说。
    钱世锦表示：“国内演出引进方需要主动向世界名团提供中国演奏家的有效信息，会吆喝，拿得出证明演奏家实力的履历和演出资料，更要会与代表国外乐团的经纪公司打交道。这些‘做嫁衣’的工作，只有一步步做深做实，世界名团进上海，才不会仅仅意味着一场‘你拉我看’的演出，而是在为中国文化‘走出去’铺路，也是为本土古典音乐文化的提升和发展做着积累工作。”

 

  作者：伍斌    稿件来源：解放日报